上蒼賦予萬物的「色彩」經常教人目不暇給、驚呼連連，就是那麼直接、那麼絢麗、那麼地純粹，毫不拖泥帶水。 每一次跟著太太去買菜，總要被架子上的蔬菓吸引著，心想：那麼多彩豔麗，讓人不禁疑惑：怎能不相信宇宙間有個萬能的造物者存在？

△（左圖）《Safeway》超市的蔬菓區，質感優雅，還鋪設了硬木地板。（右圖）農夫市場的展售情形。 之所以談到蔬菓的色彩，因為每一次進出超市或農夫市場 (Farmers Market)，那股水菓的芳馨氣味以及瑰麗色彩，無不引誘著人的目光，該綠該紅，自有它們該有的儀態與魅力。 日常生活的蔬菓嘛！還有啥可以入鏡的？嘿、嘿！就是太過「尋常」，吃下肚外，大家全都忽略了它們的華麗與美，可不是？台灣不是有超市？也有傳統市場？台灣不是被譽為「水菓王國」嗎？都對，完全正確。可惜鮮少看到這方面的描述圖文，尤其針對蔬菓的「色彩」這一個層面。 話題分兩個方向： （一）經營者的心態：台灣的超市全由大財團所操控壟斷，經營的理念與心態準則就是「打帶跑」，講求獲利率，不幹賠本生意的傻事。其實這也沒什可大驚小怪的，長期在流亡政權「打帶跑」的教育與薰陶下，養成「打帶跑」的習性，自然而且必然，凡事不作百年大計的紮根與打算。換句話說，短視近利，不可能有大手筆長期的投資，論資金，「台灣錢淹腳目」，根本不是問題，主要還是着重於 ——「今年獲利多少？」。因此，轄下的超市規模永遠大不起來，地窄人稠寸土寸金固然是主因，準備隨時撤櫃拆店才是讓規模永遠成為「小店面」的真正緣由，遑論格局和品味？唉！那是別人家的事。 一些外商所經營的大賣場，選擇郊外展店，規模是有了，但經營的理念與作法可是非常「入境問俗」 —— 「打帶跑」。這跟外資炒作台灣的股票沒兩樣，進出場自有他們既定的程序步驟，他們沒有義務為你台灣紮下何謂百年根基。所以，外資大賣場的規劃，坦白說，依舊敷衍無序，四處挖東牆補西牆，「入境問俗」得相當徹底。 （二）蔬菓本身的魅力：台灣被譽為「水菓王國」絕非空穴來風，哇塞！芭樂、蓮霧、紅柿、荔枝、鳳梨、釋迦、水蜜桃、20世紀梨、芒果......，一個比一個大，一個比一個甜！台灣的菓農確實了得。就以美西加州來講，被稱為美國的穀倉、水菓天堂，捫心自問，比起咱台灣哪能比啊！論品質論鮮度，簡直不可相提並論。冬天就那幾樣柑橘之類充數，春夏也好不到哪裡去，也許，我們這種來自台灣的台灣郎胃口早給寵壞了。 台灣水菓的品質與魅力，毋庸置疑，誠屬人間頂級極品。每次看到南部縣市長帶團前往日本促銷愛文芒果，心底是暖和溫馨的；而每次選舉一到，中國高幹跑到台灣南部誇口說要買幾百噸水菓云云，結果呢？當然「徹幹拉譙」，騙人嘛！ 話說超市的經營，以我們住家附近的兩家超市《Safeway》為例，都是去年才拆掉舊建築改建的大筆投資，試想，1/4 哩範圍內所有超市的競爭，每天的營收才有多少？可是他們卻敢大筆挹注，每一家新《Safeway》超市的投注資金少說不下於三千萬美金，請注意，這僅僅是地區型的店面超市。論回收，五年十年可能還扳不回來。傻嗎？ 這兩家《Safeway》超市的格局規劃大同小異，土地的取得向來就屬不易，因為舊金山半島上早已人滿為患。於是，敞大的停車場不是犧牲整個一樓的大面積店面，就是架高到二樓的平面屋頂上，真夠費神。超市內部各區的結構設計，講究「以客為尊」，寬敞、舒適，品味不像個賣菜的菜市場，連台北天母的日商大葉高島屋地下一樓的超市都要望塵莫及。我想，關鍵還是在於大環境，因為《Safeway》沒有「終極統一」的困擾與威嚇，這是非常現實的問題。 品味一有，蔬菓的陳列擺設，井然有序，「數大，便是美。」就好比一朵再醜的小野花，一朵看確實無奇，可是蔓延一地或者有個集合式的「秩序化」，視覺性的「美感」自然應運而生，這是必然結果。所以，去超市買菜不再是負擔或累贅，會有一種另類「都會美感」的感受。當然啦，蔬菓先天的華麗色彩，造就成的「視覺饗宴」，水到渠成，也沒什大不了的。 至於「農夫市場」，那又是另一番景象，所謂「農夫市場」，是每週定時在不同城鎮作農產品的銷售，都是附近農場的應節作物，有點類似於我們台灣的「黃昏市場」。攤位不大，大多由南美洲及東南亞族裔所經營，一部大車載來鐵架與農產品，一早開市，過午之後旋即收攤打烊。由於產地自銷，售價比超市約略便宜個 10-20%，相當受到亞裔家庭主婦的青睞，尤其一些超市裡沒得販售的亞洲蔬菓，像：空心菜、茼蒿、絲瓜、九層塔、香菜、台灣茄、紅甘蔗......等等，偶爾可以購得，頗饒趣味。記得紅甘蔗嗎？就是小時候鄉下大人們買回家一口一口啃吮的紅甘蔗，大人「剖甘蔗」的印象記憶猶新，都是好美的回憶；一問之下，纔知道東南亞國家也有這種休閒嗜好。 這些林林總總的蔬菓色彩，非常漂亮，非常吸睛，經常引起我的興趣。因此每次逛超市和農夫市場，我難免要拍些色彩艷麗的蔬菓照片自娛，這也為何會有這欄產生的原因了。說拍蔬菓照片，其實我也沒什麼技巧，只要你有個傻瓜相機，建議妳/你不妨將蔬菓填滿整個畫面，那麼，簡潔的「現代感」就乖乖呈現在你的螢幕上啦！試試看吧！好玩。 如果，男性朋友靦腆於在超市裡遇見老友時怎麼辦？要是再追問起不是「君子遠庖廚」嗎？別擔心，你可回以：「NO！今天我是來當『採購助理』耶！」

台灣一向被稱為「水菓王國」，這，一點不假，台灣菓農之用心之厲害，舉世少人能及。就說蓮霧，聽聞要用牛奶培灌？結果啥「黑珍珠」一顆要價幾百塊？離鄉太遠，很難跟大家過過嘴饞的癮。 加州屬於美國的農業大州，氣候怡人外，種植產出的蔬菓同樣叫內陸的老美稱羨。不過，相對於咱台灣，講句不客氣的話 —— 加州？差遠了。種類的變化太少，各個季節買來買去就是那幾樣。 下左圖是「絲瓜」，我們或稱「菜瓜」，口感與味道就是絲瓜，外型其貌不揚、有點突兀，但摻合著蛤蠣一炒一煮，連神仙都要吹口哨。

這欄的重點不在於蔬菓的培植技術或推廣方法，主要是提醒鄉親朋友們：你可曾留意過這些身邊蔬菓的色彩沒？不妨細想一下，你不覺得蔬菓的色彩誘人魅力無窮嗎？神奇得很哪。 植物學家認為：蔬菓之所以悅眼可口，其目的乃在於仰賴所有動物的遷播種籽，蔓延繁殖。也正因為如此，蔬菓的色彩與芳香氣味，就是要讓人或其他動物婉拒不了它們的誘惑，可不是？

誘人的水菓，何其神祕多樣的色彩。畫家們想跟老天較勁，光是調色可要累翻的。

兩張水菓照片一並排，色調溫馨極了。「拍勢」，是我忘記調整「白平衡」了，右圖哈密瓜 (Hami Melon) 的色彩怎會是那副德性？黃黃的，好像是放大的龍眼乾，「拍勢」。

左圖是「香檳葡萄 Champagne Grapes」，果粒不大，還真 Juicy 香甜，最近幾年才發現有這品種。 之前在酒鄉 Napa Valley 參觀過釀酒的葡萄，植栽不高，果粒一樣很小，但，生食不得，澀、澀、澀得幾乎難以下嚥。

好美的蔬菓，腳踏實地、踏實，全是大地的給予與供養。

義大利作家 Pino Caruso 就說了：「人們以為吃肉，可以變得強壯如牛，不過卻忘記了牛吃的是草。」 (People eat meat and think they will become as strong as an ox, forgetting that the ox eats grass.) 我們街坊上有一家蔬菓店，老闆是義大利移民二代，有一天同我這樣說起。這家店鋪裡，會賣一些他們家鄉的罐頭 —— 沙丁魚、醃製蒜頭、番茄醬之類的，很有地中海的風味。

每一次進出超市，本能性的習慣與反應，我總喜愛往蔬菓區裡閒逛。擺得整整齊齊的各類水菓蔬菜，顏色極端豐富飽和，一看了，就是滿心歡喜。 我們社區每個週末有個「農夫市場」，規模不算大，我仍然喜歡蹓躂逛逛，當然，這裡的不少照片就是從那兒拍攝過來的。

偉哉！大地。

從色彩的角度而言，其實蔬菓是很好的攝影體材，非常討喜。光看造型以及色彩的彩度純度，簡直無可言喻。 夏威夷盛產鳳梨，內陸的老美大驚小怪慣了，瞧見鳳梨個個喜滋滋、哇哇大叫。以前北美鳳梨的滋味酸死人了，夏威夷的店家可會服侍來客，把鳳梨肉挖出打成果汁再倒回鳳梨外殼內，插支吸管，這些白人老太太無不如獲至寶，邊吮邊喊「Organic! Organic!」 Organic？30 年前一只加工過的鳳梨，要價五塊美元，老美怎麼不好侍候？

酸哦！腮膀子兩側猛流口水，要命哦。不過，色彩的美感不可忽略，那是紅肉李子。

蔬菓就是格外上相，華麗鮮艷的色彩永遠叫人心儀，看著上蒼的恩賜與給予，我們心中怎能不激盪不感激呢？人們何其有幸，老天不斷地 —— 給與。 如果，我們稍稍懷有一點敬天愛地的情愫，勢必要更加珍惜這些上天的傑作，一粒種籽，長出一顆顆瑰麗豐腴的果實，迷人啊。

熱愛生命、珍惜物命，是文明人該有的基本涵養，何況我們的大地蘊育出這些美麗的蔬果，餵飽我們了，我們還能想再作些份外的要求和企盼麼？

右圖是這裡土地種出的紅柿子 Persimmon，夠土夠難看吧？長相奇醜無比。 台灣的紅柿才是正點，新竹北埔和內灣，我就見過一棵棵掛滿紅柿子的果樹，美得不得了。日本，亦是相同，秋末的東京鄉下，一串串掛滿窗口上、屋簷下等待曬乾的紅柿，彷彿引人走進了日本的兒童插畫裡，真美。 美西，我們就沒這種口福了。日裔人家院子裡種植出來的紅柿味道極澀，入口不得。因此他們學著他們家鄉的作法 —— 曬乾成為柿子餅，味道跟我們的「柿粿」不相上下。

儘管談吃的，蔬菓的色彩呢？蔬菓大多以豔媚的臉龐迎人，但有時也可以很「中性」。地上結實的，接受陽光成為明豔動人；土地下根部結塊的，色彩大多平實中性，內斂謙卑。 生薑的色彩當然是土色中性，性「熱」，幫大家提味，難能坐上「主位」；四季豆雖翠綠得宜，畢竟還是豔麗了些，但還不致喧賓奪主。

這幾張照片「紅番茄」和「朝天椒」，是好友 Happy Farmer 去年後院「小農莊」裡種植出來的農稼傑作，不僅有模有樣，色彩當然豔麗無比，都是討海大人和我的最愛。 開春了，聽聞 Happy Farmer 描述，今年碗豆 Snow Pea 的情況可能大有作為，費了不少心力，幼苗沒給鳥隻啄掉。靈感來自於「補鞋網」，這是馬統唯一的貢獻。哈！

台灣的「水菓月曆」一向聞名遐邇，每一年，總要親朋幫我們留著一兩份。人親土親，看著月曆，起碼可以遙想千里外的故國故土。

都是色彩惹的禍，我們家門口經年開著這些紫色花朵，啥花名也不清楚。當年請來夏威夷人 Hawaiian 來弄庭院種植，他們說：此卉最熱鬧爭豔，果然不虛。 不拍下不貼在這個欄裡，簡直辜負了她們長年的努力。人去樓空，那批 Hawaiian 至今流落何方？南太平洋的原住民豁達樂觀，正如同這些花草的灑脫與隨遇而安。

超市裡販售蔬菓外，當禮物的花束當然少不了，色彩絢爛、美意到家，都是一份份衷心的關懷與祝福。

其實我拍的這些照片，不能單獨一張張看，既無主題又是了無生氣，更談不上所謂攝影技巧，平鋪直述罷了。再說，這些照片 90% 都是用傻瓜相機拍來的。為什麼呢？ 一來超市或農夫市場裡的員工比較起不了戒心，方便順利拍攝。二來要是抓個一只黑黑的大傢伙，恐怕被誤以為是競爭對手做市調蒐情的，難免會有阻礙，一點心得，供大家作參考。 這裡，我用「色彩」的對照方式並排，或者組合一下，希望可以彼此呼應、互生、共鳴，締結成另一種非「即物」型的美感。萬一出糗了，勞駕你不吝知會一聲。

所以說，「素食主義」者福份不淺，視線視野所及，全是漂亮不過的素麗色彩。而且，這些色彩全不沾染任何血腥。 「素」「雅」的境地必然清淨清念無虞，宗教的信仰或是健康的考量也罷，都是尊重生命的舉止。 有一回我們到達花蓮一處佛門淨地參訪，常住師父們個個在烈日下辛勤種菜除草。待我走近一看，茄子結實累累，可沒一顆是完整的，菜蟲竄上爬下，師父們採擷後必需一顆顆細心切除瑕疵，讓蟲先食，用心良苦啊！

別說血流一地，屠宰場裡的牛豬雞鴨，那股血臭羶腥味任誰都曾親自聞過，舒坦嗎？尤其眼見雛牛乳豬淚水汪汪的祈憐眼神，殺得下？下得了手？ 獲諾貝爾文學獎的愛爾蘭劇作家蕭伯納 (George Bernard Shaw) 謂嘆道：「動物是我的朋友......我不吃我的朋友。」(Animals are my friends...and I don‘t eat my friends.) 這是華人雜貨舖裡，一桶了無生氣的牛蛙和懨懨一息的甲魚（鱉），從養殖場來的也好，野生的也罷，都是待價而沽的盤中菜餚！不是要煞風景，這些殘忍行徑，其實天天都在你我的週遭上演。

意見主題：【◆ 蔬菓的色彩魅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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